我嘅職業係：精神病院護士（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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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呢次之後，我開始有啲困惑。
醫生嘅判斷應該係專業嘅，佢話阿嬋有病，咁阿嬋應該真係有病啦。
但如果醫生係想醫好阿嬋，點解會咁倉促地逼佢打鎮靜劑？唔係應該耐心聽吓佢嘅情況？
之後，阿嬋求我幫佢，要我將消息送畀佢嘅家姐，等佢哋嚟救佢。
但醫院有嚴格規定，唔准職員幫病人向外傳遞消息，一經發現，一定會俾人炒。
我拎住阿嬋娘家人嘅地址，遲遲都冇行動。
我想知道，阿嬋到底有冇精神病，先再決定幫唔幫佢。
為咗了解真相，我多咗同阿嬋傾計。
呢件事俾親戚英姐發現咗，佢告誡我，唔好再同阿嬋講咁多嘢。
「但阿嬋可能真係冇病。」我講出我覺得阿嬋冇病嘅原因。
英姐問：「你以為，呢度個個病人都有病咩？」
「吓？」我呆咗。
英姐解釋：「精神病同其他病唔同，比如你驗血就知有冇肝炎，但有冇精神病，主要都係睇醫生判斷。」
「唔係有指引，話有咩徵狀先係精神病咩？」我忍唔住問。
英姐冷笑一聲：「精神病會有幻覺，但有啲病人明明冇幻覺，都會扮有幻覺，咁掉轉嚟講，你冇幻覺，醫生都可以話你故意隱瞞。」
我問：「但醫生點解要……」
英姐做咗一個「錢」嘅手勢：「你估真係咁多人有精神病？呢間醫院收費特別貴，家屬按時交錢，醫院就會困住個病人。」
「咁都得？」我呆咗。
「時間耐咗，冇精神病都變到有病。」英姐搖搖頭：「我哋唔理得咁多。」
英姐嘅說話，證實咗我嘅猜測，阿嬋真係冇病，只係俾佢老公屈。
我雖然唔係聖人，但都有少少正義感，我決定去搵阿嬋嘅家姐。
對於我嘅到來，佢家姐好驚訝，一啲都唔關心阿嬋嘅情況，反而不斷打聽我嘅身份。
我留咗一個心眼，講咗另一個同事嘅名。
我返到精神病院，一直都冇等到阿嬋嘅家姐嚟救佢。
反而係我講嗰個同事，俾醫院莫名其妙咁炒咗。
回想起阿嬋嘅家姐滿身名牌嘅打扮，回想起阿嬋提過，佢家姐屋企好窮……
我已經得到答案，原來，吳生唔止收買咗醫院嘅人，連阿嬋嘅屋企人都收買埋。
我了解到吳生嘅財力同勢力，我都唔敢再搏。
如果我真係幫咗阿嬋，可能下一次被送入精神病院嘅，就係我。
我唔敢面對阿嬋期盼嘅眼神，我直情將照顧阿嬋嘅工作，交咗畀其他護士。
我聽講，阿嬋成日吵鬧，話自己根本冇病。
我聽講，阿嬋俾人打咗好多鎮靜劑。
唔知過咗幾耐，我路過阿嬋間病房，我見到阿嬋。
佢呆呆地坐喺床上，流住口水，眼裡完全冇焦點，好似一個真正嘅精神病人。
我忽然諗起英姐嘅說話：「時間耐咗，冇精神病都變到有病。」
我好同情阿嬋，佢叫天不應，叫地不靈，下半世就俾一個假嘅「精神病」名頭困住。
但諗深一層，其實我一樣被困喺呢度。
我被恐懼、被金錢，困喺呢度，成為一個所謂嘅護士。
可以困住一個人嘅，從來都唔係四面牆，而係人心。
—完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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